Merry Christmas

圣诞节。

我从一个月前就开始酝酿今年的圣诞节该如何打发。本来么，圣诞是耶稣的事，我们凡人按理说看看就好了。偏偏有人喜欢在这个时候搞些庆祝活动，那像我这样找不出什么可庆祝的事情的人就只好打发了。

本来打算冬天去德国，可是在多方劝阻之后认为去德国等于去挨冻。想想也是，人家过圣诞都上墨西哥上古巴去，反正哪边朝南上哪边去，哪有去德国这么北的。而多伦多去年已经去过，又觉得今年没有再去的必要，所以终于还是留在了温哥华。

十二月是考试月，我坐在考场上奋力思考的时候（就好像坐在马桶上一样，只是使劲的地方不同），时间满怀恶意的从我头顶缓缓流过。不知不觉考试已完，放假了。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，我不紧不慢地搬着家，不紧不慢地上着网，不紧不慢地在雨中拉起帽子，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给马桶冲水。昨晚又天降大雪，雪花落地成泥，我在泥泞的车站边计算着从伸手拿钱包到掏出月票需要几秒。

“Hi, merry Christmas!”

公车司机看也没看我的月票，摆手示意我滚进去。15分钟，我在这个世界里移动着，暂时远离泥泞和马桶。公交车没有Christmas吗？我想，既然公交车没有Christmas，那么也必定有匆匆赶车的行人，和我一样在努力逃脱圣诞老人的追赶？嗯，公交车一定要比雪橇快……

我落笔写这篇文章的时候，雨点刚刚落地；我终于决定写好的时候，雪早已不下了。

每当下雨，我就会想要表达雨的心情。或者，表达雨在我心中的心情。上初中的时候，我曾写过一篇关于雨的作文，实际上是想含蓄地表达自己对同班一个女孩子的爱慕之意。虽然爱慕之意从未得以表达，女孩也连影子都没给我留下，我却每逢下雨都会想起那段樱花飘落的时光。噢不，我是说，雨点飘落的时光。

曾经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，等待片刻的回首，期望在那四目相对的刹那，能找到熟悉的味道。也曾经与人擦肩而过，心中突然涌起强烈的起伏，感觉只要回头张望，对方也一定会回过身来——好吧，这里已经过份煽情了——但是在这茫茫人海中，等自己突然（终于）醒悟转身时，那人却早已不在灯火阑珊处了。

对过去的追随总让我迷失方向。因为在回忆的花园里，每棵树下都有曲径通幽，每条小径都有不同的开始和结束，而每次我路过的时候，花园都有不同的天气。

结果，我终于还是没能赢圣诞老人。他抢在我前面，宣布了圣诞节的开始。我默默地跟着，盘算着我的损失，轻声念着，

”…Merry Christmas.”

12月26日¹